【PERSONA3】《KAMI.》
綾主→ファルロス。
『喜歡喔，我喜歡你的聲音。尤其是你唸著那個名字的聲音－－
……タナトス。』
「カナッ……カナメッ……要！宮里要！小心前面！」
「呃、！？」
猛然被人拉住手腕，我煞住腳步，抬頭看便看到離我僅剩5公分的……電線杆？
「走路要看著前方啊、要！」手腕被輕輕扯動，回頭便迎上了綾時驚恐的眼神，「要是我沒追上拉住你，你就會撞上去了！」
「呃、其實撞上去也不會怎麼樣……」頂多就是有點痛。
「會！」綾時露出極為認真的神情，「我會心疼！」
「……」常常覺得其實我並不討厭綾時，只是反射性的會很想吐槽或無視他。
「我送你回宿舍吧？我保護你，要今天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我都怕你走路會睡著呢！」並沒有放開我的手腕，綾時拉著我繞過電線杆。
……其實剛才應該是睡著了沒錯。
「還有我發現你走路會習慣往右邊偏，」綾時看著我皺起眉頭，一副深思的模樣，「是瀏海蓋倒視線了吧？」
瀏海？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前額。
瀏海似乎長長了，有點覆蓋到視野。
「或許吧。」
「不修剪一下嗎？」
「有點麻煩。」
「麻煩啊……為了行走安全還是去剪一下吧！」
「嗯……」不曉得為什麼，不怎麼喜歡去美容院，自己剪又覺得麻煩。
「啊、該不會是不喜歡被美容師碰到頭髮吧？」綾時輕輕勾了我一撮頭髮又立刻放開。
「……大概……不喜歡被陌生人碰到。」不過應該不是頭髮的問題，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
「姆……啊、那我可以嗎？」
可以什麼？碰頭髮？
「我是不介意……」「啊、太好了！那麼就來我家吧？」
……啊？
可以的完整句，是「那我可以幫你剪頭髮嗎？」。
「放心放心，我技術還不錯的。」綾時笑笑的走進浴室拿剪刀和吹風機。
「……」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我坐在床沿盯著他，以沉默表示不滿。
綾時的住處位於車站附近，一棟不久前才剛落成，大部分的房間都是租給月高的學生，門口有人管理、出入頗為單純的優良公寓裡，記得之前經過有聽順平提到住在這裡的學生家境都十分良好，看來望月家也不是什麼一般民眾……
屋內大致上是整齊的，小部份桌椅上有些不過份的凌亂，看上去是很普通的學生住處，該有的都有、卻感覺好像又少了什麼。
僅有的兩把椅子上各自堆放著書包和衣服，我只好往黑底藍條紋的床上坐，厚重的棉被十分柔軟，一股倦意猛然如海浪般排倒而來。
「我還蠻常自己剪頭髮的，之前也偶爾會幫女孩子……喔呃，別睡著啊，真的那麼睏嗎？」他走過來放好剪刀，蹲下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眼神寫滿擔心。
「……普通。」我用力揉了眼睛，盡量讓自己清醒。
「昨晚沒睡好？總之我盡量快。」他拿來一本像繪本的書，有些堅硬的書皮卻沒幾頁內容，「這個，這樣。」
他隨意翻開，並放到我腿上，「拿好喔，不然待會剪掉的頭髮會掉到褲子和地板上。」
我抓住書，看起來還真的是兒童繪本。
「嘿嘿，」綾時笑的頗開心，「那麼客人、今天想剪什麼髮型呢？」
「……瀏海修薄就好，其它不要動。」
「了解～」
似乎盡量不碰到我的臉頰，修長的手指勾起我的瀏海，冰冷的剪刀湊近，和緩卻俐落的修剪著。
看起來似乎的確很有……天份？總覺得不是練出來的。
一刀、一刀。細小的斷髮落在我手中的繪本上，原本以粉彩的筆觸畫著虹色山丘與天空的圖面彷彿被人一刀刀劃下傷痕。
我閉上眼睛。
「如何？」
站在浴室前的鏡子，瀏海一如往常蓋到下顎，不過比以往輕盈，遠看看不出差別、近看似乎比以往稍微多了點精神。
「嗯……還不錯。」
「謝謝惠顧～歡迎以後多多光臨啊！」笑著收起剪刀，綾時走近，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髮。
「……有需要的話、再說。」
「嘿嘿，我等你喔，お客様！」綾時拿起床上還乘著髮絲的繪本，「這些……」
「嗯？」
「我可以要一點嗎？」
「……要做什麼？」
「呃、沒有要做什麼其他用途啦，只是因為小要的頭髮顏色很漂亮……」
「顏色？」
綾時拈起一根髮絲，「嗯，比海的藍色更沉穩、比墨的黑色更耀眼……像晴朗的夜空一樣。」
「……別拿去作奇怪的用途就好。」把視線從他的眼睛移開，我走向門邊。
「啊、嗯，要回去了吧？我送你，免得你路上睡著。」
「……麻煩你了。」
「一點都不麻煩喔。」
綾時微笑著打開門，傍晚的風徐徐吹撫我的雙眼。
──我瞇著眼睛，落日緋紅得有如昨晚少女垂死之際散亂的長髮。
※※
『吶吶，這本書是什麼？』
影時間，我在他的房間裡閒晃著，被書桌上的一本圖鑑似的厚重書本吸引了目光。
『啊、保健科的資料參考書...』
『保健科？這是神話書耶？』我爬上他的床鋪，細瘦的手臂翻開硬皮封面，一頁頁瀏覽著，『啊、這個……怎麼唸？』
書頁上有著麻密的日文字以及一幅插畫，畫中的男子有著銀線般的長髮、深色羽翼，一手握著一縷青絲，另一手提著模糊的棺材。男子閉著眼，面容是希臘神話中常見的俊美模樣。整體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卻讓我產生了好奇。
他瞥了書面一眼，掀動唇齒：『タナトス。』
唇中溢出的聲音像是撫摸了我的耳膜那樣令人不自覺顫抖。
『……再一次？』
『タ‧ナ‧ト‧ス。』
『繼續！』
『繼續什麼？』他皺了皺眉，『介紹文？』
『我覺得好喜歡你唸這個的聲音嘛，』我朝他露出微笑，一手不自覺抓著胸口，『可以繼續唸嗎？』
『……』
他低下頭，繼續朗誦著書上的文字，隨著聲音從他口中傳遞到我耳畔，我向是從長久的夢中甦醒過來一般，某種些微的不適卻踏實的感覺在我腦中擴散。
『他會來到將死之人的床邊，用劍割下一縷那人的頭髮，接著攝走那人的魂魄──』
「啪嚓」一聲，我錯愕得回過神，腦海中的畫面瞬間煙消雲散。
「啊……糟糕。」原本握在手中，剛放好小要頭髮的小玻璃瓶掉在地上，碎片混著髮絲灑滿一地。
連忙蹲下去用紙把碎屑收集起來，卻發現髮絲和銳利的玻璃混合在一起，已經難以徒手挑出。
糾結了好一會兒，我嘆了口氣將它們包裹好拿去垃圾箱丟棄。
感覺腳有些刺痛，忘了穿上拖鞋的腳上被飛濺的玻璃碎屑刺出幾個小小的血孔。
胸口有些苦悶，方才腦海中浮現的是什麼情景？已經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fin.
文中時間為2009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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